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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BTS-95】五年(古裝AU)

坐在梳妝鏡前,他不疾不徐地將粉脂卸盡,手指熟稔而優雅,彷彿是為此而生的流暢。

圓潤玲瓏的手上覆著薄薄的繭,掌心柔軟,指尖卻又略為粗糙。

那是一雙刻苦耐勞的手,屬於一個不甘平凡的人。


在小僮的隨侍下他搭上了戲園門外的轎子,外頭夜已深,下著冷冷的雨。小僮打起細緻精巧的傘將他送上深紅色的轎。

「爺一路平安!」黑色的簾落下,而馬兒輕輕起步,噠噠馬蹄聲自石頭路上躍起、再被雨水淋濕。外頭風雨被厚簾擋住,轎內鋪著上好兔毛,舒適而溫暖,他拾起一旁的舊枕頭,上頭繡著古怪的圖樣,道不出是花是草是獸。

他把枕頭抱在懷裡,摸著繡線浮凸的輪廓淡淡地笑了出來,頭靠在上頭,眼睛瞇成了一條線。


梨園的當家戲子要夜訪金府,輕車熟路,尋常事情。

「三少爺,朴公子到了。」丫鬟在門外告知不過多久,兩片門便被推開。

「泰亨啊!我來囉!」朴智旻穿著簡單卻面料不菲的鵝白色裝束,一進門便尋不著房間的主人。

「泰亨?」在房間來回尋著,才聽見外頭的聲音:「智旻啊!我在外面!」

「外面下著雨在外面做什麼啊!」邊說著,他跑出房間。

金家三少在小院子裡捲起袖子挖著土,一支傘斜斜地掛在他肩上,左邊的肩膀都淋濕了一片。

彷彿挖到了什麼東西,他眼睛一亮,抬頭興奮地大喊:「智旻啊!我找到了!!」他的傘則可憐地倒在一旁。

朴智旻急急忙忙跑過去拿起傘為他倆撐著,「呀!三更半夜挖什麼東西啊你這傢伙!」金泰亨捧著手上覆著泥土的小木盒嘻嘻地對他笑著。


「這是……!」

那是相識的那一年,他們一起在院子裡埋下的小盒子,裡頭是他們對未來的期望,那時他們約定五年後的今天要一起打開它。然而時間一長朴智旻忘記了,金泰亨倒是記得清清楚楚,彷彿每一天都期待這日的到來。

他們將盒子拿進房裡,朴智旻將新柴火丟入火盆,為房裡加溫,而金泰亨不知道從哪弄出的鐵橇,正在和因時間而鏽蝕的盒子鎖奮鬥。

「唉呀這才不是這樣用的!走開走開,我來!」

金泰亨默默被推到一邊也不生氣,嘻嘻地笑著看著智旻仔細地把木盒子打開。


「要打開囉?」

「嗯。」

「哇啊,其實我都快忘記當初自己寫了些什麼了。」智旻笑著拿起了屬於他的那卷紙,輕輕地打開。

「希望五年後的今天,我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戲子,賺好多好多錢。可以演我喜歡的戲,獻給我喜歡的人。」


回憶如狂風捲起,將朴智旻拉進回憶。


那時的朴智旻剛進城,還是個默默無名的小戲子,跟著戲班在城內各處表演、雜耍。他的歌喉與好身手受到眾人歡迎,但畢竟不是有名的戲班子,無法有個好時間地點,好好演齣正規的戲。

而就是在那時候,他遇見了這位金家三少。這小少爺第一次見面就給了他一大張銀票,待朴智旻萬般忐忑地尋到他的房時,卻又說不是要買他這一晚,更要他以名相稱,做自己的朋友。

自此他成了金府的常客。

後來金泰亨帶他認識了和他一樣愛看戲的方老爺,方老爺賞識他,介紹他進了城內有名的戲班。那一天,金泰亨自己縫了一個繡花枕頭送給他,朴智旻笑著嫌它醜,卻偷偷帶在自己身邊。

這之後他的知名度大漲,名聲和錢財相繼而來,但更多的是跟在這些光輝之後的影子。

在夜深人靜時,他常會陷入無端的恐懼。他害怕自己達不到觀眾的期許,怕自己不夠好。
怕他的歌聲不夠穩定,怕身段不夠俐落,怕自己長得不夠好看,怕總有一天愛他的人會厭倦他。

他怕這一切都只是夢。

客人們送來一份比一份貴重的贈禮,日子久了,東西見多了,他便也挑著用。演出時穿哪家送的衣裙,用哪家送的首飾,全憑他的心情。他享受著這種受人簇擁的感覺,然而夜裡夢見的常是第一次在街上見到金泰亨的樣子。那時的他什麼也不是,但看著金泰亨閃亮而傾慕的眼神,他的心覺得滿滿的,像是擁有了全世界。

客人們也送過華美的繡花枕頭,上頭的龍矯健威武、上頭的鳳燦爛奪目,但他一個也沒用過,跟在他身邊的始終是那顆,看不出究竟繡了什麼的醜枕頭。

「智旻啊?怎麼啦?」朴智旻陷入沈默良久,金泰亨盯著他瞧了一陣,忍不住出聲喚他。

如大夢初醒般回頭,他看向他的眼睛。

和那時一樣,什麼都沒變呢。

「變的是我呢。」朴智旻訕然一笑。

「智旻當然有變啊!變得更厲害了!變得有好多人喜歡!」金泰亨說得真誠,一邊手腳並用地模仿他有名的幾齣戲、標誌性的幾個動作,學得丟三落四的卻一臉認真,逗得朴智旻雙眼笑成兩筆墨線直呼夠了。

「泰亨啊⋯⋯你覺得我現在怎麼樣?」

「很好啊!」

「我的意思是,和過去比起來的話,我現在怎麼樣?」

「更好啦!」

朴智旻抹抹臉嘆了口氣,低著頭小聲地又問:「泰亨啊,你現在還喜歡我嗎?」

「喜歡啊,當然喜歡!智旻你到底想問什麼啊?」

「有時候我我覺得,我好像變得比以前更不喜歡自己了。就算變有名了、變有錢了,卻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,不像你,永遠都看起來這麼亮眼而純真,有時候我看著你都會想起以前,那時候的我好像比較真誠,而現在的自己就像是⋯⋯就像是⋯⋯」

忽然一個熊抱,金泰亨把朴智旻牢牢地抱住,將他的頭鎖在自己的肩窩裡。

朴智旻總是在這時候才會很討厭地加倍意識到金泰亨比他高了多少。

「智旻就是智旻,永遠都這麼認真地努力著,那樣的智旻才是真正發著光的人吶!」

「⋯⋯」

「⋯⋯智旻?」金泰亨覺得肩膀一陣溫熱,感覺到懷中的人一陣顫抖,把人拉起來後發現他早已哭得一蹋糊塗。

「智⋯⋯智旻你別哭啊!我又說錯什麼了嗎?」

朴智旻搖了搖頭,又點了點頭:「你⋯⋯你還沒開你的信。」

「喔對!」忘記反駁自己其實也不是說錯話,他趕緊伸手去拿盒子裡的紙,朴智旻想要起身,卻被他左手攬得更緊,偷偷地瞄向金泰亨的臉,後者沒有看著自己,只是認真地處理著手上的紙。

那個專心的側臉跟臂彎的溫度讓朴智旻臉又是一熱。

「我打開啦!」繞著朴智旻的手臂沒有放開,將一張紙拉開攤在兩人面前,然而上頭的竟然不是字。

那是一張畫,筆劃攪在一起,看不出在畫什麼,但是總覺得在哪見過。

「有點⋯⋯眼熟⋯⋯?」

「智旻知道這是什麼嗎!」

「不,我還真的不知道。」

「這是我跟你啊!你看!左邊這是我,戴著帽子,右邊是你,有裙子喔!」

「那上面那一團是什麼啊?」

「是傘啊!我撐著傘喔!」

「什麼嘛⋯⋯每次在幫你撐傘的人明明是我⋯⋯」

金泰亨像是沒有聽到朴智旻的抱怨,只是一臉滿意地看著那張圖逕自說:「這張圖的意思是要跟智旻快快樂樂地在一起,成為智旻的傘喔!」

朴智旻突然想到了進新戲班的那天,金泰亨奔向他說:「一直很想送智旻一把美一點的傘,但是碩珍哥說送傘不吉利,所以我就送你這顆枕頭吧!」

「什麼嘛,枕頭跟傘有什麼關係啊⋯⋯呀!這都鏽了什麼啊!好醜啊!」

那時候金泰亨露出了和現在一樣的笑容。


一直以來,泰亨手上的傘一直在自己懷裡。在開心的日子裡、在哭泣的夜裡;在手邊溫暖著、在心裡守護著。


他悄悄地向後挺起身子,在金泰亨的臉上落下一個吻。

「泰亨啊,謝謝你。」一臉微驚的表情很快地變成傻笑。

這人一張帥臉怎麼就笑得這麼傻呢。

他抱緊朴智旻,握著他的手,將手指攤開,肉肉的小手放在纖長的大手上顯得特別可愛,他輕輕扣上,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左右搖起來。

朴智旻輕輕唱起他們第一次相識時自己唱的歌,泰亨用沈厚的嗓音跟著和著。


阿里郎,阿里郎,阿里郎喲!

我的郎君翻山過嶺,路途遙遠,

你怎麼情願把我扔下,

出了門不到十里路你便會想家。


金泰亨還沒唱完最後一個字,朴智旻就一個起身,轉身吻住了他的雙唇,將手搭上他的肩膀。

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時,他便將手巾和心都留給了金泰亨。五年後的今天,他要把全部的自己都留給他。

「泰亨你知道要怎麼做嗎?」

「做什麼啊?」

果然是傻子。

「算了,我來吧。」

「什麼啊!智旻你要做什麼啊?」

朴智旻沒有回答,只是給了他一個美麗又危險的笑。

他解開金泰亨的衣襟,在他的胸膛留下零碎的吻跟吐息,手在腰背間來回,微粗糙的指尖帶來酥麻的觸感,給人一陣激靈。

朴智旻向下探去的頭在褲襠前停住,看著眼前略微精神的小兄弟說:「所以你現在要把我抱去床上,還是我們要繼續在這磨蹭呢?」

金泰亨像剛回神般速速拙劣地把人亂七八糟地抱起來,往床鋪走,惹得朴智旻咯咯笑。


這次他把下個五年的願望留在了金泰亨的身上,第一個五年,下一個五年,下下個,以後的每個五年,

他都想這樣和這個傻瓜在一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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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


雖說是古代AU,但這篇寫的是我心中對於95的很多想法

用了一些東西去呼應現實中的存在,其中開盒子的部分就像是他們在北歐寫的信(雖然智旻趴波忘記寫地址)

選擇在聖誕節放上來也是一種檢視初心的意思


智旻在我心中一直帶著這種充滿徬徨,心腸千百轉的特質,和泰亨相對直線條的性格成了一種美妙的互補與對比

智旻缺乏自信的個性正需要泰亨的溫暖去填補

而我也一直相信是泰亨才能帶給智旻幸福

撫慰他的不安和給予他力量


謝謝看到這裡的你,聖誕快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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